历程 | 导言

时光飞逝，从1978年开始改革开放至于今日，已接近40年。然而这艘改革之船，并没有驶向它的应许之地。40年的改革带来的，不是“先富带后富”、“共同富裕”的许诺的实现，而是贫富之间越来巨大的鸿沟；不是社会的安定和谐，而是社会矛盾的积聚激化；不是人的自由解放，而是工农大众被普遍奴役。

时至今日，是时候对这场牵涉亿万人命运的改革反思了，是时候对历史问题进行真正的拨乱反正了，是时候讨论中国乃至世界的出路何在了。

一、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对立

当今中国社会的秘密同一切资本主义社会的秘密并无不同，这一切秘密就掩藏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之中。工人日复一日的从事着漫长而艰辛的体力或是脑力劳动，创造着整个社会，创造着巨大的生产力，然而所得到的却是微薄的只够糊口的工资。工人的工资永远只是维持最低生活水平和繁衍后代的成本，这一点并不会因为生产力的进步而改变。

天价的房价，使得买房对工人来说已成为不可能。当整个社会在宣扬温情脉脉的家庭伦理，工人却只能背井离乡，家人相隔千里，难以团聚，一起打工的夫妻也只能和其他工友共住简陋的工棚。奴隶般的生活，一旦遭受病痛等灾难的打击，就因难以承受的医疗费用而难以为继。教育的资源按收入来分配日益成为现实，因而工人阶级唯一寄予希望的上升途径也已封死。

科技的进步，工业化的扩展，使机器几乎遍及了一切工业领域，工人越来越成为机器的附属，不断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工业的建设为社会带来了完善的设施，却为工人带来了精神和肉体的畸形；庞大的工程为城市创造了宏伟的建筑和宽阔的道路，却为工人留下了拥挤的贫民窟和肮脏的小道；科技的发展创造了巨大的生产力，工人却依旧停留于精神和物质的严重贫乏。

工人不仅不能决定政策、领导社会生产，甚至连参与政治都成为了不可能。当工人要争取作为奴隶的相对有利的条件时，整个暴力机器，劳动局和警察，黑社会和联防队，甚至武警和军队，都把枪口对向工人，碾压向工人的队伍。工人阶级的主人地位，只在宪法之中，丝毫不在现实中。

创造了整个世界的工人阶级，却丧失了做人的起码尊严。他们被侮辱，被谩骂，懒惰、没素质、又脏又臭成了他们的身份标签。既然资本、金钱成了整个社会的价值衡量标准，那么作为资本附属物的工人，被剥削的一无所有的工人，自然成为了整个社会最没有尊严、最没有价值的人。工人的价值得不到承认，工人的声音难以发出，他们早已不属于资产阶级所说的公民范畴。

而与之相对立的资产阶级，凭借着对工人的死劳动——资本——的占有，就可以过上不劳而获、靠剥削工人得来的富足的生活。豪宅、豪车、名表、名包，这一切构成了资产阶级华丽的外表。资产阶级的子弟在贵族学校里、在华美的环境里，接受着世界一流的教育，他们一走出校园，就可以凭借着生而拥有的资源，继续盘踞在社会的顶层。资产阶级占据着、并力图世代占据着社会的一切物质和文化财富，构建着属于自己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他们与政府官员勾结，或是直接进入政府，掠夺本来属于人民的财富，从而进一步扩大自己的财富，扩大自己赖以统治工人阶级的资本。他们调动着暴力机器，时刻准备消灭掉胆敢反抗的奴隶。他们进入政府与官僚合流，把政府变成了资产阶级的代理人。而政府也毫不掩盖自己官僚资产阶级的本质，他们控制着社会的命脉，并通过官僚特权为自己谋求巨大的利益。

就是这些靠剥削为生的资产阶级，却赢得了社会的一切荣誉。他们是勤奋、智慧、文明、高尚、美丽的人格化，他们用一切媒体力量，粉饰自己的罪恶，他们成为了社会正义的化身。一切公开的言论渠道，都变成了资产阶级的领地，变成了他们的喉舌。

资本主义的车轮丝毫没有停止，它把一切其他阶级都席卷进来了。小农靠农业已无法为生，不得不背井离乡，沦为资本的奴隶。医生、律师、工程师、教师——一切脑力劳动者，都丧失了自己的神圣光环，成为资本盈利的工具。小业主艰难的维持，他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成功上升到剥削者的队伍——这只是少数，要么坠入无产阶级的队伍。

整个社会越来越分裂为两大阶级的对立——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而这样的阶级对立，表现为资产阶级在政治、经济、文化一切方面的富足和统治，以及无产阶级在相应的一切方面的贫乏和被统治。

可是，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世纪，世界上近半数的无产阶级，为了改变这一现状，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为什么不足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些社会主义国家一个个通过或和平或动荡的方式，又一次走入了资本主义？

二、改革开放为哪般？

对于这一问题，资产阶级的学者和政治家们，努力的编制出了一个看似足以说服人的解释：社会主义的制度造成了经济的停滞和社会的僵化，资本主义是解救社会的唯一办法，资本主义就是历史的终结。

不可否认，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比之前有了巨大的发展。但是，科技在突飞猛进，工业在不断扩展，只要经济危机还没有摧垮资本主义，只要帝国主义战争暂时没有发生，只要一个国家不是沦为了帝国主义的殖民地或半殖民地，这样的发展就是必然的。而当年社会主义的中国，经济同样是迅速发展，并不输于改革开放之后。

就国内生产总值来说，按现联合国和世界银行及各国大多采用的汇率法测算¹,GDP从1949年194.3亿美元增到1978年2165.1亿美元和2008年43292.4亿美元，前29年增长了10.14倍，年增长8.65%；后30年增长18.99倍，年增10.5%，前29年比后30年低1.85个百分点。²可以说，排除掉通货膨胀的影响，实际上改革开放前的经济增长要高于——至少不输于——改革开放后，更不用谈改革开放以来，在生产总值中，土地买卖等一些根本不创造价值和使用价值的过程占了极大的比重。

而工业增加值从1949年50.5亿元增到1978年1607亿元和2008年129112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前29年增长42.48倍，年增长13.9%，后30年仅增长25.63倍，年增11.55%。前29年比后30年高出2.35个百分点，说明前29年工业化进程比后30年更快。比同时期（1950-1978年）的美国4.45%，日本12.05%，德国6.65%，英国2.5%、法国5.1%，意大利7%，加拿大5.4%，澳大利亚5.35%和苏联9.5%，都要快。按汇率法测算，由1949年24.05亿美元增到1978年956.5亿美元和2008年18590.4亿美元，前29年平均增长13.55%，比后30年年增10.4%,高出3.15个百分点。³

现在所谓公有制企业效率低下，实际上是因为受资产阶级狭小的眼界束缚。他们认为产权不明晰、没有物质激励怎么可能有积极性？然而，这只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下的情况，在社会主义时期，工厂是全社会占有的，归根到底是属于每一个工人的，工厂负责工人医疗、教育、住房等各方面福利，工厂生产发展得快，每个工人的生活水平提高得就快。而且在群众运动中，工人得以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当家作主，怎么会没有积极性？国企效益下降实际上是出现在国企改制的八十年代，工人没有主人翁地位，厂长贪污腐败，怎么还能有效益？

就农业来说，1978——1984年粮食产量上涨迅速，到1984年开始基本停滞，但土地承包是从1982年开始到1984年基本结束的，因而认为这是粮食产量增长的原因，在逻辑上说不通。实际上农业产量的上涨，主要在于技术的发展。

第一是种子革命。从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各种农作物如水稻、小麦、棉花、油料都陆续发生了种子革命，对提高农产品的产量和质量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袁隆平杂交水稻技术引发了水稻产量的革命性增长。这项技术于1973年10月“三系杂交稻”研制成功⁴，1975年多点示范5600多亩，亩产比常规品种增产20%以上；1976年示范推广迅速扩大到208万亩，1990年全国推广2.4亿亩，占水稻面积的50%，而总产量占61.1%。

第二是化肥革命。1970年开始，全国各地陆续新建了一大批化肥厂。72年1月13日，从国外引进化肥等成套设备8套，之后又提出引进43亿美元成套设备和单机的四三方案。1973年，我国化肥产量比1965年增加一倍以上。中美发表《上海公报》以后，西方允许部分民用产品对华出口。中国迅速引进了13套大型化肥生产装置，这些装置到1979年时绝大部分刚好建成投产，迅速增加了每亩化肥的施用量，这在长期以农家肥为主的田里起了明显的增产效果。

第三是改革前农业基础设施的建设显示了成效。1976年与1965年相比，拖拉机、手扶拖拉机产量增长5.7倍和65倍，农业用电增长4.7倍，农用排灌动力机械拥有量增长4.9倍，农用化肥每亩施用量增长2.1倍。1977年和1965年相比，全国农田灌溉面积增长41%,全国机电排灌面积和水电站机电总装机容量分别增长355.58%和643%；1975年全国机井

数比1965年增长935.89%。抗自然灾害能力有了较大提高，以全国受灾面积基本相同的1976年与1965年相比，成灾面积由53.9%下降到26.9%。这些农田灌溉和排涝条件的较大改善，为以后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下的个体经营方式抗御旱涝灾害的侵袭，提供了重要的保证。尤其是80年代，国家对农田水利的投资相对较少并逐年降低，在一定程度上是70年代的投资在发挥效益。

实质上改革开放还使得农业生产力大大受损，承包使集体财产严重流失，土地由农户直接占有和使用，大牲畜、农机工具等集体生产资料一般都折价归户，社队企业的固定资产被折价变卖或承包给个人经营。据统计，农村水利设施、农业机械中70%低价卖出，30%废置丧失效益。1978年底，我国农村人民公社和国营农场拥有的农业固定生产资料（不包括土地）达到977亿元，到了1986年末，农村集体所有的农业生产性固定资产已经只剩下不到30%。在过去机械化程度较高的黑龙江，绝大部分农村都变为个体经营，农用机器20%承包给个人，80%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卖给大队领导及其亲戚、朋友。⁵

而且尽管个体农户占有了机械，然而机械的使用却非常艰难，大面积的农场不再有了，大多数农户没有机械和大牲畜，有机械的农户在自己狭窄的土地上也施展不开，有的土地狭窄到连一个手推车都容不下⁶。由于集体生产不复存在，水利设施无法得到兴建和修缮，因而不仅没有得到发展，原有的也逐渐废弃了，至今农业水利设施的80%还是70年代及以前完成的。

除了这些物质性的设施，农村的生产技术也遭到了破坏。人民公社时代，由于知青下乡等政策和公社为分工提供的基础，农村中有很多技术人员，然而改革开放后，这一切都不可能继续。在内蒙古，分产到户前，大队有兽医，给全大队的牲畜看病，还带几个青年学习兽医技术，承包到户后，牲畜全都分到了各家，兽医也就只管自己家的牲畜，结果不懂技术、文化素质低的人家，一旦牲畜生病，就大批大批的传染、死亡。很多农村，以前种子、化肥、农药都是大队里内行的人为大家集体购买，现在农户自己购买，很容易上当受骗，价格也比集体购买要贵。

可见，社会主义被资本主义取代，并不是因为经济发展的原因。整个改革开放的过程，不是什么生产力的解放，不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而是社会主义时期的官僚为了个人利益，侵吞国有资产，从无产阶级阶级代表转变为资产阶级过程，是彻头彻尾的资本主义复辟。在这个过程里，无产阶级一步步从国家主人沦为了社会的底层，任人践踏。而国家的公仆、盗窃人民财富的罪犯，摇身一变，成了社会上流人士，成了成功者，成了骑在人民头上拉屎拉尿的主人。

这几十年里，中国人民白手起家、披荆斩棘、箪路蓝缕，历经近30年风雨积累起来的社会财富，被当年的官僚窃取，成为他们发家致富私人财产。国企被搬空，被出卖，仅剩的国企，也成为了官僚资产阶级统治镇压人民的物质支撑。国家机器由无产阶级专政工具，沦为了资产阶级专政工具，枪口不是对向资产阶级，而是对向人民群众。无产阶级和农民丧失了国家主人地位，一步步成为了社会的最底层。以前的全民住房、医疗、教育，都成了难以承受的天价开支；原来活跃的群众政治参与，变为了无产阶级和农民在政治上毫无权利；原来最光荣的劳动者现在任人践踏侮辱。这一切都在展现着改革开放近四十年来的资本主义复辟的本质。

三、资本主义复辟的根源

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的阶段，在这个阶段，资本主义甚至封建主义的生产关系、政治结构和意识形态并没有完全剔除干净，资本主义复辟的基础依然存在，因而在这个历史阶段，矛盾斗争尖锐而深刻地存在于社会各领域。

社会主义的矛盾，最直接和主要地体现依然是阶级矛盾。在这个阶段，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的斗争还继续存在。虽然公有制的经济制度已经建立，但仍将继续存在一个私有制条件下的强制性自发分工时期，因而脑体差别、城乡差别和工农差别的基础还继续存在。政治上，国家还将发挥作用，无产阶级需要逐渐地提升文化与能力，以逐步参与政治管理。因而，这时社会还有可能被控制在党政官僚和技术官僚的手中，而很多官僚为了将自己的特权进一步巩固和扩大，站在了无产阶级的对立面，阻碍社会的继续进步，甚至走向了资产阶级的路线。

无产阶级的路线，是逐渐消除三大差别，改革不合理的生产关系和社会制度，逐步缩小社会分化。“两参一改三结合”⁷就是消除脑体差别的尝试，是对官僚化的经济管理体制的克服。提升劳动者文化的夜校、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和迅速普及的基础教育也是对脑体差别进行限制与克服的尝试。大跃进及之后的农村工业化和农业机械化，以及上山下乡，都是对城乡和工农差别的缩减。而文革中的革委会、“四大民主”都是群众参与政治管理的尝试。

而资产阶级的路线，却是通过经济刺激提高所谓的积极性，宣扬干部的绝对领导和工人的绝对服从，通过奖金、扩大市场来提升积极性。其结果是使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巩固和蔓延，使无产阶级丧失领导地位，最终导致资本主义复辟。因而这个过渡阶段并不是单向发展的，而是具有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两个潜在的发展方向。

社会主义同以往一切社会一样，是在斗争中不断运动着的过程，最终走向资本主义还是共产主义，是由两种路线、两个阶级的斗争结果决定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正是对这种过渡状态的深刻揭示。社会主义既然是一个过渡状态，既然存在着矛盾和斗争，就需要工人阶级有组织的与资产阶级进行斗争，同事在斗争中对社会进行革命的改造。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正是一场对现有生产关系、政治结构、意识形态进行改造的革命运动，也是一场激烈的阶级斗争。

正是因为文化大革命是一场革命运动，它的社会舞台绝不是一个理想化的天上人间，而是充满了复杂矛盾的现实社会。反革命分子会进行疯狂破坏，造成令人发指的惨剧；革命派也会因为经验不足和小资产阶级路线的破坏而犯种种错误。今天，资产阶级因此而指责革命，甚至因为革命者被镇压辱骂革命，其用心何其险恶！

最终因为诸多的原因——当时工人阶级力量的弱小，革命者革命策略的失误，小资产阶级路线的破坏，官僚势力的强大，农业集体化基础的不足等等……文化大革命的革命者失败了，无产阶级路线失败了，社会没有逐步向前走向共产主义，而是在官僚的手中溃烂死亡了。这正说明了社会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过渡，从来就不单纯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从来就不是顺利地过渡，这个过渡阶段中的斗争，在某些方面比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斗争更加凶险激烈。

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史，除去少数难以关乎整体的推进外，都是中国乃至世界革命事业节节败退的历史。然而这却远非是一段纯粹倒退的历史，远非是一段革命彻底陷于灭亡的历史，远非是一段离胜利越来越远的历史。在这个历史时期中，无产阶级取得最终胜利的物质条件，进一步发展到足以冲破旧世界的束缚、支撑一个崭新的世界的地步；社会主义时期还隐蔽的，难以为人察觉的矛盾最终发展为两个阶级的生死对立，从而使人更清楚地认识了社会主义的矛盾；作为革命的领导力量的无产阶级，发展到足以使整个旧世界走向彻底灭亡的水平。

因而，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史，仿佛只是使上一次革命的成果付诸东流，实则是准备一场更彻底、更全面、更猛烈的革命；仿佛只是使无产阶级遭到了可耻的失败，实则是使无产阶级的力量，无论是认识的程度还是队伍的规模，都发展壮大，远远胜过曾经创造过辉煌历史的无产阶级前辈。

文字的批判从来不会改变社会的性质，但却可以撕掉遮盖其上的遮羞布。当社会的溃烂躯体暴露在群众面前，当无产阶级拿起理论和现实的武器面对残暴贪婪的资产阶级，面对整个腐败恶臭的旧社会时，旧社会的一切统治阶级就只能在绝境中走向疯狂，到那时他们的灭亡就无可阻挡的到来了！

中帝国主义腐朽躯体上的遮羞布正在掉落，社会主义的红旗必将重新高高飘扬，而无产阶级革命燃起的火焰，将照亮黑暗的长夜，燃尽旧社会腐败的躯体，绽放出耀眼的光芒！